莉莉亚很温柔。
她坐在阳光下，穿着漂亮的裙子，黑发在微风里轻轻飘动，红色的眼睛明亮而纯净，像是装满了天真的光。
她会笑着拉着路易的手，把一颗糖果塞进他的掌心，声音软软的：“吃吧，奖励你。”
她会窝在沙发上，抱着他的手臂，懒懒地靠在他肩上，眨着眼睛问：“你喜欢我吧？”
她会像个普通的少女一样，在约会时雀跃地转身，裙摆飞扬，像是毫无杂质的天使。
路易总是被她的可爱迷得神魂颠倒。
她太美了，美得像是某种超脱于世俗的幻象，美得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，想要触碰，想要得到她所有的温柔。
她对他很好。
她不介意他沉默寡言，不介意他过去的污点，不介意他身上的病态，她总是笑着，拉着他的手，像是完全接受了他的一切。
她很温柔。
只要她满意，她就会一直温柔下去。
莉莉亚不会发脾气。
她不会摔东西，不会吼叫，不会歇斯底里，不会像普通人那样暴怒。
她永远是优雅的，平静的，从容的。
她只是——冷淡下来。
她的笑容会逐渐收敛，眼睛里的光会一点点熄灭，她不会立刻责怪，也不会大发雷霆，她只是静静地盯着路易，沉默地观察，像是在审视一件已经不那么完美的东西。
然后，她会在某个时刻，忽然轻轻地叹一口气，带着一点惋惜的神情，缓缓地偏过头，微微眯起眼睛。
“……路易，你又让我失望了。”
路易的心脏会在那个瞬间收缩，手指微微泛冷，喉咙里涌上一种本能的恐惧。
他知道，她的温柔模式结束了。
莉莉亚不会无端伤害任何人，她不会无聊地施虐，不会随意地发泄情绪，她所有的暴力，所有的残酷，都只有一个目的——矫正错误。
当她的不满出现，错误就必须被纠正。
「莉莉亚是个怪物。」
她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。
她不会杀掉无辜的人，不会伤害路人，她甚至可以在社交场合里表现得得体而温和，对粉丝笑得甜甜的，对工作人员礼貌周到。
她可以是所有人眼里最完美的偶像，最无可挑剔的公主，最受人喜爱的女孩。
她唯一的要求，只有她的人，必须听她的话。
当路易犯错，当他表现出不够顺从、不够完美、不够让她满意的时候，莉莉亚会毫不犹豫地伸出手。
她会用最温柔的语气，让他跪在地上，乖乖接受她的“教训”。
“……你是不是忘记了？”她歪着头，红色的眼睛沉静得可怕，手指轻轻地捏着一把修剪指甲的小刀，随意地在手心里转了一圈，“忘记我的话，忘记你的位置，忘记你是属于谁的？”
她不会用钝器砸人，不会让人满脸淤青，她更喜欢精准地、一点一点地划开错误的地方，像是在修剪一件不够完美的艺术品。
如果路易的手指让她不满意，她会用指甲一点点掐住骨节，慢慢地施压，让他疼得发抖却不会断掉。
如果他的话语让她不喜欢，她会轻轻地捂住他的嘴，不让他再开口，直到他彻底明白自己错在哪里。
如果他犹豫，她会把他按在椅子上，握着他的手，让他亲自去完成她的命令。
“乖一点。”她会轻声哄他，指尖拂过他苍白的脸颊，嘴角仍旧带着轻快的笑，“我只是让你记住，我的路易是什么样子的。”
她不是愤怒。
她只是在修正他，让他变回“正确的样子”。
路易怕她。
他真的怕她。
他怕她的目光从温柔变成冷漠，怕她不再笑着捏着他的手腕，怕她用那种带着轻轻惋惜的语气说：“你这样，让我很不高兴。”
他知道，如果莉莉亚真的不高兴了，她会毫不犹豫地把不够完美的东西扔掉。
所以，他要听话。
要足够顺从，足够完美，足够让她喜欢，足够配得上她的温柔。
如果不够好，他就必须被修正，直到她满意。
路易不能离开她。
他不能，也不敢。
每当莉莉亚满意的时候，她就会恢复成最可爱的样子，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，笑着抱住他，撒娇地蹭蹭他的脖子：“路易，我最喜欢你了！”
她会在夜晚窝进他的怀里，声音软软的，问：“你会一直陪着我吧？”
她会拉着他的手，笑着说：“你是最听话的男朋友呢。”
她会在每一次的“修正”结束后，轻轻地亲吻他的额头，像是在夸奖一只终于学乖的宠物：“这样才对嘛。”
她那么可爱，他怎么能拒绝她呢？
她是他的光。
也是他的牢笼。
他迷恋她的温柔，也恐惧她的残酷。
他知道，只要她满意，他就可以继续活下去。
只要她不厌倦，他就可以继续成为“她的路易”。
所以，他必须听话。
他必须做她喜欢的样子，必须顺从她的所有要求，必须用一切方式留在她的身边，不能有半点错误，不能让她不高兴。
他不能让她厌倦。
否则——
“路易，你是不是已经不有趣了？”
那一天，就是他彻底被丢弃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