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气很好，天窗半开，阳光倾泻在地毯上，像水一样晃动。
莉莉亚正坐在地板上，一边拨弄着她的小小模型屋，一边轻声哼歌。她今天心情很好，穿着米白色的连衣裙，头发一丝不乱，脸颊微红，像从杂志封面走出来的玩偶公主。
“你看，这就是我们以后住的地方。”她指着那个粉红色的模型屋，对坐在沙发上的路易说，眼神亮得像玻璃球。
“嗯。”路易低头翻着什么，含糊地回应了一句。
“你有没有认真看啊？”她站起来，走到他身边，突然坐在他腿上，“我刚才在门口听见你在讲电话。”
路易的背绷了一下。他没说话，也没有看她。
“你说你‘不确定还要不要留下来’。”她眨了眨眼，声音依旧柔软，“是在跟谁讲的呀？”
“……只是打错了。”他轻声说，像是在试图掩盖某种裂缝。
莉莉亚眨了眨眼。她没有继续追问，只是默默地从他腿上站起来，拍了拍裙子上的褶皱。
她走进厨房。
空气沉寂下来，像一层薄膜贴在脸上。阳光还在照进来，但落在她裙摆上的光，仿佛变得灰了些。
她回来时，手里拿着一把削水果用的小刀。
她没有笑。
眼神一点都不甜美，像某种濒死的动物——没有情绪，只有耐心和目标。那一瞬间，路易觉得她像是脱下皮囊后仍然在模仿“人”的恶意存在。
“我们说好了，你会留下来。”她低头看着他，语气平稳，甚至温和，“你不记得了吗？”
路易站起来，喉咙发紧：“莉莉亚，你先把刀放下。”
“我不生气哦。”她说，眼神清澈得像没有装过水的杯子，“我只是要提醒你。”
她举起刀，刀锋细小而尖，像她的指甲一样干净。
“你能撒一次谎，就能撒第二次。那我要怎么办呢？”
“我不能等到你真的走了，才想起要留下你。”
她慢慢逼近，像猫，不，是像某种带着人类面具的捕食者，温柔却无情。
“你说你是打错了电话。”她轻声说，“那我要割掉什么部分，你才不会再打错呢？”
她终于停下脚步，站在他面前，手中的刀很稳，没有颤抖。
她不是疯了。她只是不允许误差。
她的世界里，没有“退缩”这个选项。只有“确认拥有”。
“告诉我吧，路易，”她歪头，眼神没有一丝波动，“我该先割掉你的哪只手指？”
路易没有回答。他知道这个时候的莉莉亚，是不会听“对不起”的。
她也从来不骂人，不摔东西，不流泪。
她只是带着极冷的清醒，温柔地毁掉一切她不能掌控